回归生命本真
在我行脚参访的云水生涯中,也曾万里云游、关河迢遥,途经不少国家地域,跋涉过千山万水;然而,唯有佛国缅甸,却以她秀丽的山川、质朴的风格、敦厚的人情,以及掩映青峰绿荫之中的亭亭塔影,留给终生难忘的记忆。
那年岁暮,初次踏上清幽的佛地,沿途山峦奇秀,触目皆蕉园椰林,艳阳映照庄穆的白塔,金光闪耀。往来的人们彬彬有礼,偶尔一辆牛车驰向宁静的田野,小铃叮叮;田间飞舞的晨雀,清脆鸣转,加上缅寺传来一阵阵悠扬的梵呗,真是平生所见最优美的交响曲。
在烈日下的田原行走,正感口渴之际,导游带领我们走去大青树下的施水凉亭小憩,饮一杯清新的凉水,感觉沁人心脾,旅途疲劳顿时消散。
后来我发现大凡村邑城镇,只要有行人之地,道旁树下皆有放置施水罐的小凉亭,小阁楼式的建筑非常简单,盛水的瓦罐相当朴实,在亚热带地区的烈日下,过往行人不论工商巨贾或贩夫走卒,皆可小息、饮一杯清水;其滋味只能用荒漠甘泉形容,其行为可与雪中送炭比美。
新年时节,笔者有幸在仰光坐禅中心(Meditation Centre)参学,在那里,修行人聚集一处,大家虔心坐禅共修、聆听高僧讲经,颇能入忘我之境。
缅国习俗,几乎每个男人一生中都至少要出家一次,年龄、时间不限,出家后亦可还俗。新年时出家者最多,只见师父手持剃刀,忙得不亦乐乎。
军人出家也不是新闻,因为修行乃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份。而出家人的身份极其高贵,即使国家元首也得给他们顶礼。记得那天,军车送来一大队发心出家的士兵,一身戎装;转眼之间剃度完成,披上袈裟,带队前来的军官已向他们伏地礼拜。
清晨礼诵完毕,身心清宁,凭栏眺望,远山如黛,林荫浓碧,举世闻名的瑞德宫大金塔高耸入云,庄穆伟丽,拜塔人络绎不绝;有的虔诚供僧,有的从容经行;身着黄衣的托钵僧则整齐前进,好一派祥和清宁的气氛。
休息时,但见三五个小沙弥互相嬉笑,或持冰棍或捧书本,一张张笑脸流露出童稚的纯真,待上课或诵经的钟声响起,他们立即排列整齐,庄严威仪;禅坐时则专注肃静,俨若老僧入定。
坐禅中心大门宏开,因此,缅僧队伍中常可见到高鼻蓝眼的西方人。一位英国的中年男子说,他在东南亚做生意,因而接触佛法,感觉很开心,因此尝试素食,如今已经三年,感觉仿佛重获新生。他发愿来世要生在东方,出家能使烦恼减少、智慧提升;有机会的话我还要再出一次家。说罢,他那一双饱经忧患的眼睛,仿佛已经洗去俗尘,格外清明。胸襟似乎亦变得辽旷空灵;心境则显得纯朴静定。
的确,在忙碌焦躁的生活中,能有如此殊胜因缘可以息心返照、回归纯真,实在是善缘深厚、难能可贵。
有哲人曾言:真善美的情操不是由物质可以产生,唯有诉诸高洁的心灵。
我始终怀念佛国,那人世间少有的淳朴、和善之地;无论在拥挤的巴士或古朴的村野,都很难听到怨声,遑论被人打劫或被小偷光顾等事发生,这正是高洁心灵的展现。也唯有远离浮躁、超尘脱俗,才能回归生命的本真!
